应该不是太长的坑，大概有肉渣/药物成瘾/x童等，全程1v1，少量少侠x方思明情节。
我都不好意思说萧疏寒上线了。
一个七章里面章章出现但都是活在回忆杀和OOC春梦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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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为何解》7
与万圣阁的对抗越深入切骨越发叫人不安。
云梦的医师手执明灯，另一纤纤玉手搭在倒在床上的武当弟子手腕上，郑居和见她皱眉凝视，跟着屏气凝神，只静静地观察着倒在草席上浑身是血出气多进气少的小师弟。
那是日前失踪的武当弟子之一，或许能说是运气还算不错的武当弟子，余下不少还是下落不明，或是已经躺在外面等待他们返回时收殓的尸首。
小医师身体未动，仅仅皱了皱眉，又怀着不甘，手指停在脉搏上未动，郑居和见过了，想来或许这个师弟……也算不上运气好。
“他……”郑居和想自己这几日也看遍了同门的生死，应是放下了，刚一出声，声音却隐有沙哑，他喉咙哽咽了一下，才得以冷静地问出后面半句，“姑娘看来他还可医吗？”
云梦弟子提灯起身行了个礼，“若无对症的解药，不到一成可能。”
郑居和点了点头，对于这个答案没有太大的惊讶。五大门派在商定后还是很快做出反应，但似乎对方的局已经布下，每每攻入一个据点，有价值的东西早已被带走，只留下满院尚且活着的行尸走肉。
那些是各派失踪的弟子，或是无辜的江湖人士，步伐机械地围拢过来，嘶吼着听不清的言语。有人认出自己的同僚，刚迎上去，便被人一爪拍在地上，原本便沉默的众人更加沉默，寂静的庭院里只就留下那些意味不明的言语声和惨叫声。
没有人想要与自己的同门刀刃相向，但那些人早就失去了理智，只想撕开他们的肉，饮他们的血，门派弟子未动，他们也会冲上来——已经不可称为人，或许是被驱使的怪物。
最开始出手的是暗香的弟子，郑居和倒没有意外，她们的规则似乎完全不同于武当，在拿起刀执行任务时，对于挡路的路人也好同僚也罢，都是同样的态度。
武当第一个出手的是邱居新，原因已不可考查，或许因为有怪物从后面偷偷接近了一个武当弟子，又或许他的确摸到了圣人无情的门槛。有一道剑气破空而去，将那满脸狰狞的家伙钉在地上。
郑居和同样祭出剑匣，剑下斩过了云梦的弟子，华山的弟子，少林的弟子，存一丝杀机也留半分余地。他头一次恨自己记忆如此深刻，在剑气贯穿那些武当弟子的胸口时，还想得起那些弟子负剑别门时，是如何的意气风发。
萧疏寒没有动，看着邱居新杀伐果断，也看着他努力斩伤其人四肢，试图留人一命，他向来不是能通晓大道无情之人，但若能留下一人来，存他一分生机，也未尝不为他的道。
但到最后，他也仅仅救下来这么一个师弟。
云梦弟子见郑居和神色沉郁，主动又道了一句“我云梦师姐正在加紧研究对症之药”。
郑居和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道：“辛苦姑娘了，福佑无量天尊。”
医者行了个礼，告诫道：“……心安体亦舒。”
一行人在外，只能客居行旅，环境自然比不上武当，但掌门似乎未受到丝毫影响，郑居和上去时，萧疏寒正面向着窗外而立，目光遥遥望着远方出神，就像是他在金顶时一般。
郑居和站到他身旁时，他才回神，侧过半边头，轻声问道：“如何了？”
“云梦弟子正在研制解药，或可一救。”
萧疏寒未言，重新将目光投向远方，郑居和在旁待得久了，自然知道这是掌门不再过问的讯号，但他未退下，反而在旁站了好一会，终于鼓起勇气道：“师父，这已是第五处……蔡居诚……”
随着诛邪的联盟越发推进，万圣阁的人似乎也越发慌乱而躁动，屡屡露出马脚，但他们依迹寻去，却早就人去楼空，或是如现在这样给他们留下一群带不走又没人能摒弃情意轻松杀死的行尸走肉。
或许联盟中有眼线，只是万圣阁已是强弩之末，有也好无也罢，逃不了的一个也逃不了，逃了的也是丧家之犬。但蔡居诚仍未出现，或许还活得好好的，更或者，在哪个据点，变成了同样的行尸走肉。
萧疏寒似乎在宽慰他：“有缘自会相见。”
郑居和不敢再言，躬身退出门去。
他有些恼萧疏寒的无情了，他觉着自己向来不是能知晓大道的人，比不上二师弟蔡居诚，更比不上后来居上又压蔡居诚一头的邱居新，或许日后便是武当的下一个朴师叔，他未尝没想过。
他理解，却无法释怀，蔡居诚便是真做错了事，也未必不能纠回正道，那是萧疏寒的曾经的得意弟子，是朴道生疼爱的晚辈，是同他一起长大的师弟。
宋居亦和萧居棠年幼，未有同蔡居诚一同长大的经历，邱居新又是蔡居诚刺杀同门的受害者，便是三人冷漠了些，但郑居和不同。
他下楼的时候想起了很多，想起那个比他年幼却无惧于掌门的冷漠的孩子，想起那个曾经众星捧月的青年，还有尚且在天道盟未得到音讯的朴师叔。
他可能还在寻蔡居诚的下落罢，郑居和未和他说过蔡居诚身在玲珑坊一事，一是忧他担心，二便是……萧疏寒不闻不问的态度。
而如今，若是郑居和拿到的，是蔡居诚的死讯，他该有如何的颜面去面对朴师叔……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有缘自会相见’，”郑居和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萧疏寒的话，似在回味，嘴角又似乎带着一丝苦笑，抬起头，看着夜色从东方蔓延过来，轻轻道了一句，“福生无量天尊。”
但萧疏寒说的那句有缘自会相见，倒真的没有错。想来万圣阁早就做好了让他们上演同门相残的惨剧，至于各派分兵包围那最后的据点时，武当一行人推开门，便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一群曾经失踪的武当弟子前，隐隐和行在阵前的萧疏寒遥相对应。
蔡居诚离开武当时，在点香阁时，穿过的那身镇玄衫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如今他穿了一身黑色劲装，紧身的衣装勾勒出男人瘦俏的腰，挺拔的身体，背负剑匣，在身后那些穿着布衣的武当弟子间，已居上位。
丰神俊朗，光风霁月，风骨尤在。
没有“圣药”引发的尸变，脖颈没有黑色的纹路，甚至没有诡异的腥香，萧疏寒身后有弟子暗自庆幸，小声论着，不必再同那些化为怪物的同门厮杀，却在蔡居诚的下一句话中，被点燃成疯狂的怒火。
那个武当叛徒阴狠的目光扫过来，眼底已遍布血丝， 他神色暴怒而疯狂，那一字一顿沙哑的声音，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萧疏寒也不例外。
“萧，疏，寒，我要你死！”
萧疏寒何许人，十五岁单挑七大高手，不及三十便参透大道，执掌武当。蔡居诚于他面前如蚍蜉撼树，便是道出这话时的煞气惊了一众人，也无人想起来骂他欺师灭祖，反而寂静一片。
蔡居诚身后的人如突然炸开了锅，有人在窃窃，有人不安，无一不在争论谁能取萧疏寒的项上人头问题的问题。
仿佛已是胜券在握。
对武当之众来说，萧疏寒是神，强大如神灵，是武当抬手可触的庇护神，但那药瘾太过于恐怖，断药一天，怨声载道，断药两日，跪地哀求。
如今断药三日，便是要他们杀了萧疏寒又如何，让他们杀自己的妻儿，父母，至交好友，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提起剑来。
民心所向，众望所归。蔡居诚冷眼看着身后的人越过他，各自祭出剑匣中的长剑冲向武当众人，这些意识清醒又比那些行尸走肉步伐高深的弟子来势汹汹，仿佛已然将对面的那十几个武当道人撕碎。
但是根本不可能，蔡居诚想。萧疏寒之强大，于他们根本无法想象——他也无法企及，即便是他也想杀了萧疏寒，取了他的人头去领药。
但是他的世界里，没有萧疏寒会输的这种概念。
邱居新行到阵前，右手虚晃一招捏成剑诀，十数柄长剑腾空而起，各自飞向那些冲上来的武当弟子，却至一半被同样升起的十数柄长剑接下。
有弟子惊呼道：“蔡居诚？……蔡居诚什么时候恢复有如此实力了？”
蔡居诚身中软筋散困于点香阁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想来他被药困顿两年有余，实力下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但如今观他这一手御剑之术，似乎比起邱居新还更高一筹，两人对垒之时还有闲心瞥过一眼。
方才吼出声的弟子被那阴翳的目光扫过一眼，如坠冰窖。
邱居新被牵制，那些剑气已然冲到面前，各弟子不得不也开始和自己人的对抗，但很快他们发现，实力增长的，不光是蔡居诚。
昔日赐教的同门，如今修为之功底已然跃居其上，郑居和未动，已然看出了端详，这定是用了奇药。
数十年苦心求道，哪里有捷径可寻一蹴而就？便是这些人如今生龙活虎，日后恐怕也落下危患，万圣阁这一手用人之技，是要彻底折了五大门派的这部分有生力量。
蔡居诚一招揽雀尾出手，和邱居新的剑气撞至一处，与他们靠近的几个弟子瞬间被余力掀翻出去。两人打得难分难舍，不分上下。但要郑居和这旁观者看来，短时之内，邱居新兴许会落于下风。
蔡居诚不知吃的是什么药，愈战愈勇，邱居新借的是十多年的修为，他拼的却是命，是鲜血。
十三招，仅仅胶着了十三招。周围各弟子的胜负似乎已经分了出来，他们所带的人数远低于对面，而对面大多已是背水一战，招招死手，已然显露上风，以蔡居诚为中心，向邱居新围拢过来。
飞剑回匣，沉默寡言的青年退了一步。蔡居诚见他势弱，突然便笑了。
“邱居新。”失意已久的年轻人面带狂色，嘶哑如蛇吐信的声音缓缓响起，在吐出人的名字后，又瞬间化为惊天巨浪，“就你这点实力也想做武当掌门？哈哈哈哈……”
蔡居诚兴致勃勃地转过头来，面前还带着笑，如数年前那意气风发的二弟子，冲着萧疏寒道，“师父，还是我……”
……比较厉害。
萧疏寒在这个时候出手了，一路寡言的掌门似乎瞬间便从原地消失，无人看清他的轨迹，周围方才还虎视眈眈的弟子皆被震飞出去，倒摔在墙上，蔡居诚未动，脸上还维持着方才的笑。
仅过了不足一息，那一掌便拍在蔡居诚的胸口。
像是昔日帝君诞辰的混乱，青年颓废地从墙上摔下来，坐在地上，回味着方才那一掌熟悉的力道，似乎又回到了熟悉的武当金顶前，听见了萧疏寒的那声，“孽障”。
只是萧疏寒什么也没说，蔡居诚感觉脑袋糊在一团，认真想了想，似乎才刚刚想起他已不算武当弟子的事情。
那好吧……蔡居诚想。你不把我当弟子，不会在我落难时来救我，便是我在药痛中求你出现，你也非来救我，反而将我越发推向地狱，至如今，连句斥责都不肯分给我。
他慢慢抬起头，脸上是彻底的灰败。消瘦得只剩骨头的青年那双眼睛透着茫然，透着不知所措，与萧疏寒四目交投，仿佛正在梦中时，突然被眼前的人一巴掌甩醒的样子。
他慢慢抹了一把嘴角，沾下来点点鲜血，又怎么都擦不干净，便是忍着恶心将泛上来的血液吞回去，也阻止不了鼻腔和眼眶中涌出的血，迅速将他的脸弄得一团血污。
能够提升修为的秘药大抵如此，一鼓作气时春风得意，衰竭时便是反噬，烧去他的肉和骨。
-待续。
